一般有棺有椁的这种,棺材短上一寸半寸的,这是正常的事情。毕竟要把木家伙套到另一个木套子里去的,里面的小一些,外面的大一些。就为了装殓的时候不出差错。
这是如今最完美的解决办法了。
但会做椁的老木匠已经不多了,现封了五十块的红封,拿了烟酒两条子头连带着上等的点心罐头,这才打发人把八十岁的老头儿请来。
有请了四五个木匠,听老爷子指挥。木材买的是寿材店的镇店之宝,特别粗壮的一根柏木。
光是这木材下来,就花了两百多。
再加上给老木匠的红封,另外算几个木匠的工资,再吃吃喝喝的伺候上,四百块钱差不多。
金大婶身上的衣裳连同带着的首饰还都是林雨桐准备的呢。
这么算下来,出的可都不少了。
这才把周围人的嘴给堵上了。孟家的舅舅这才不说话了。
挑拣完这边,这些舅舅们这才猛地发现,老大家的媳妇没来。
做寿要人请,如今人没了,你做儿媳妇的不到跟前是啥意思啊?
大舅就说了,“行了!也别叫了!叫啥啊?我这外甥媳妇多着呢,不缺那一个戴孝。”
这话出来,金满城一个屁都不敢放。靠在墙角蹲着抱着头,抬起头来看一眼棺材就眼泪直流。跟几个不哭的儿子比,这才是大孝子吧。
大舅都不好意思再说啥了。
报丧的都出去了,陆续的亲友就都上门祭奠了。金满城的老丈人带着丈母娘也来了,对这事看着还挺重视,下着雪呢都来了不是?
结果来了就尴尬了,没见自家闺女。
饶是老两口子都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,这会子也臊得慌。给长辈戴孝,这是多大的事啊。说不来就不来了。
有那跟金满城和李仙儿好的,就去找李仙儿了,好说歹说的,总算是把人给带来了。
其实李仙儿是真没想着不来的。问题是最开始她以为是住院了,谁也没想到这是人死了。金满城没送信给她,别人都以为人家是两口子,这种事肯定是要跟媳妇说的。谁知道金满城没说,李仙儿就没来。还有人喊过李仙儿,说你赶紧去吧,你婆婆没了。
她都以为人家说笑呢,挤兑她不给金满城那五块钱的事呢。因此还回说:“没了就没了!没了叫她儿子给戴孝去!”
然后她不去给婆婆戴孝的话就被传出来了。
如今一说是真没了,她都懵了。
过来也没人搭理她,她一个人靠在门边尴尬的很。
反正中间不管是有多少不顺当吧,等把棺材往椁里一放,这马上就高大上起来了。
好些人都说,这七八十年,平安镇去了多少人,没一个有金大婶体面的。
清平和清宁手拉手站在灵堂前,憋着嘴眼泪就没断过。
这个说她奶奶没白抚养她们,那个说不亏金大婶偏疼了两个孙女一场。
对于别人来说,金大婶也许这不好那不好,但是对俩孙女来说,她们奶奶就没有不好的地方。疼孩子是真疼,宠孩子那也是真宠。
俩都大了,已经慢慢的知道了,死亡真不是她们以为的那样,就是去天上了。
死了,就是没有了!再也没有了。
清宁晚上抱着她爸哭啊,“我不想我奶奶死,就叫我奶奶活着……”
可谁想她死了。
就是给添再多的麻烦,谁也没盼着她死。
老三这回是铁定出不来的,也没人敢跟他说。就先这么着,把人埋了吧。
人安葬了,都说老五是发了一笔财。
如今四爷和林雨桐在县上那是啥成色啊,跟之前比,那可是不能同日而语的。光是花圈,整天巷子的两边对排满了。
除了席面拿不出手之后,别的都极尽体面了。
老五属于没下什么本钱,但落了不老少的。
就有人说老五:“你这都是得了你二哥你四个的济了!”毕竟两口子从来都不给人家走礼,他们过事,冲着他们来的有几个。要是老二办事,人家该走十块钱的礼,到了老五办事,只走五块的礼。这给的都是人家的面子。但这人情将来却是要你哥哥们还的。
老五点头说事,这道理他当然明白了。
可这事过了,头七纸都烧了,然后老五找上门了。
为啥啊?
老五说了,大哥都说,他上了五十块钱的礼,结果二哥四哥你们咋不给我礼金。
又是老大挑唆的!
林雨桐就说他:“老大给了你五十块钱的礼金,我们这不是两家花了四百多给准备了椁了吗?”
“你们那是替三哥准备的。”老五这么说,“等三哥出来了,这钱一还给你们,不就等于你们啥也没出吗?”
哎呦!跟这种玩意说话,气的林雨桐肝疼!
当时为啥说是替老三办的,这是四爷和老二为了老三的面子的。也叫老三将来出来的时候,站在人前说的起话。我爹妈死了我没赶上,但是我尽孝了。埋爹葬妈的,我是出过力的。这里面有我一份孝心。
这是为了老三的。
可真等老三出来,这钱能要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