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才想起,他方才在府院里乱转时,就没发现过一朵花,所以府里不可能出现花香。
至于萧府为何没有花,一种可能是萧国舅不喜欢花,或者是对花过敏。
这个问题在萧国舅连着打了几声喷嚏后,就得到解决了。
萧国舅对花过敏。
“小人……小人也不知道。”跟在萧国舅身后的小仆吓得身子干脆弓在了一起,成了一个虾球。
“若是没有人进来,怎么会有花香?”萧国舅大吼着质问,他一回头,见身后的小仆愣是回答不出什么有用的话,再问他也没什么用,便扇了扇手,让小仆出去,“去,去把府里所有人手都叫过来问问。”
“是、是。”小仆忙弓着身子退出了门外,路上摔了好几次。
这下怎么办?
他得想办法脱身离开。
若是萧国舅叫来引他入书房的那个小仆一问,他进书房的事自然会被萧国舅知晓,若萧国舅再让人去席间找他,他却不在,那他藏身的地方早晚得败露,到时候能不能从萧府出去都是个大问题。
这样可不妙啊。
在梁景湛想着对策时,书房外传来了很多人小而密的脚步声。
“国舅爷,人都到齐了。”小仆弓着身子回答。
身后的仆从看到萧国舅不悦的脸色,都不敢再多说什么,也一个个低下了头。
“我问你们,书房有谁进过?”萧国舅抖着下巴上的胡子厉声责问。
其他人都磕磕巴巴道:“小人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
一连串的都回答着不知道。
领头的一个稍年长的仆从解释:“书房没有国舅爷允许,是不得进入的,小人们都记着国舅爷的吩咐。”
他的话做了结尾,在他之后,其他人就再没发声了。
萧国舅爷也不说话,就这么沉默了一会。
忽然,一声小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局面:“是……有人进来过。”
萧国舅一眼望向说话的人:“谁进来过?”
刚才说话的小仆被迫着上前了几步,他脖子缩在了一起,头都不敢抬,揪着腿上的裤子,像在憋尿般难受。
萧国舅看着也难受,不耐烦的语气彻底释放了出来:“是谁?到底是谁?”
说话的小仆手磨擦着自己的裤子:“是……是容王殿下喝醉了酒,他说是……是国舅爷让他去书房取个什么东西来,殿下说自己也不记不清是不是要去书房,他便让小人带路,小人想着是国舅爷您的吩咐,就、就让殿下进去了。”
“容王?!”萧国舅又向里面走了几步,目光搜索着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,“容王这会还有没有在席上?”
几个奴婢低着头,脸上匆忙闪过红晕:“奴婢没……没有见到。”
萧国舅的眼光透过了一层层书架间的空隙看到了博物架下的红木箱,又问:“那容王有没有离开府邸?”
方才在门外负责收贺礼的人摇了摇头,仔细回想着:“没有,在门口并未见到容王殿下离开。”
萧国舅又向里面走了几步,离博物架只差几十步。
门外一道声音拉住了他继续向里面走过去的脚步:“爹,怎么了?”
萧国舅转过头,责怪道:“你在席上陪着客人,到书房来干嘛?”
萧魏升穿着喜服,朝着萧国舅走了过来,扶着他往外走:“爹,您把所有下人都叫过来了,我忙不过来,就看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?”
萧国舅随着他走:“没发生什么事。”
忽然,萧国舅脚步停下了,他揉着鼻子又打了声喷嚏。
“你带几个下人先过去忙吧,爹还有些事,忙完就过去。”
萧魏升也不走了,他转头时看了一眼红木箱,又掠过了床榻,才转向了萧国舅。
“爹,席上有几个世家要和您喝一杯。”
“你陪着喝不就行了?过来叫爹干什么?这点事都办不妥?”萧国舅斥责了他几句,接着转过了身子,大步朝着博物架的方向走去,他弯下腰,手摸着红木箱上挂的锁。
萧魏升跟着过去:“爹在看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萧国舅的手离开了木箱上的锁。
他抬头的瞬间,屋子暖和了不少,没有呼呼吹入的风了。
原来是萧魏升的身影站到了窗前,挡住了透进来的夜风。
“爹,窗户怎么都不合上?晚上有风进来,爹睡着了,身子就着凉了。”萧魏升合上了窗户。
“你说窗户大开着?啊……嚏!”萧国舅又打了一声喷嚏,口沫都溅在了空中。
“是啊。”萧魏升从窗边走到他身边,“爹,您看您都已经着凉了,快回厢房添点衣服吧,夜深了,宴席结束后,爹就早些休息。”
“好,添衣服。”萧国舅点着头,在萧魏升的搀扶下,顺着他的脚步往门口移去。
直到那两道声音和脚步声慢慢小了,梁景湛才翻过了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