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节(2 / 2)

“多谢虞父赏识,我不便当护卫。”姒昊躬身致歉。

虞父摆了下手,心中已作罢,他瞧得出来,姒昊不想引人注意。姒昊这种性情,他很欣赏,谨慎内敛的人,不会惹祸。

这个清早,姒昊和虞父切磋一番,便就离开虞城,返回姚屯。

两日后,他会再次过来虞城,并且带上大白和大黑,他得来虞城住段时间。北区的壕沟要清淤泥,他会参加劳作,跟着虞父去干运淤泥的苦力活,听说虞苏的兄长虞昔也会去。虞父锻炼人的方式,有点特别,当然还得虞父瞧得上,才会被他拉去。

姒昊走后的第二日清早,虞苏和母亲在城南的田地里翻土播种。刀耕火种,一把火燎尽田中的野草,虞苏拿骨耜挖土,虞母拿木耒耙土,母子俩在田间劳作。

临近午时,虞苏到田堤上歇息,倒水饮用。一碗水入腹,抹汗抬头,瞅见前方一支熟悉的队伍往虞城方向走来,正是邰东和奴仆的队伍。令人惊喜的是,邰东身边还有位怀抱婴儿的妇人,她是虞苏的姐姐虞雨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路人甲:听说搞基可能会被人欺凌。

昊总(挎弓执矛):哦。

第65章 夜访隔壁

北区的环壕截流清淤, 劳作的人们要么跳入壕中掘泥土, 要么在环壕外吊土, 运土。虞父带着虞苏和大儿子虞昔,及姒昊在桥区干活,一同劳作的还有风川父子。最辛苦的活由风川和姒昊去做, 他们负责运土,虞父和虞昔在壕沟里挖掘,虞苏在壕沟上吊土。

木辘轳转动, 一筐土被吊上来, 虞苏拽住绳,将它固定, 再过去把挂在木架上的竹筐解下,搬到一旁去。他站起身, 用袖子擦汗,看向身后, 工地上忙碌的人群穿梭,没找到推运土车的风川和姒昊。

运土很辛苦,让虞苏跑三四个来回, 他能累趴。姒昊和风川体能好, 从午时忙到现在日头快偏西了,也没怎么休息过。

风川的妻子朱云递来一碗水,递到虞苏跟前,说道:“小苏,喝口水。”虞苏接过, 咕咕喝下,一碗草叶子熬的清汤,虞苏觉得相当甘美。他流了不少汗,衣服粘在身上,脸上也有汗痕,本来一张漂亮的脸,变得脏兮兮。

壕沟里的虞父和虞昔都停下歇息,风夕递水给她父亲风葵,不忘倒一碗给虞父。虞父看着风家这个漂亮,勤快的女儿,再去瞥一眼在上头擦汗的虞苏,几不可闻地叹息。

虞母很喜欢风夕,后来风川搬去城东住,风夕也不来家里玩了。现而今,这个“未来”儿媳,是没影了。

前方,风川和姒昊返回,两人都像泥人一般,头发衣服都是泥,又掺杂汗水,相当狼狈。风夕抬头,偷偷打量姒昊。饶是他一身脏污,他的眉宇英气,目光明亮如星,仍很吸引人。成年礼那日,在神木地带,风夕留意到虞苏溜走的身影,知道他前去的方向是白林子,他去见谁,和谁有约,不难猜。

那些以往她想不明白的事情,在那一刻都想明白了。

“阿川,擦擦脸。”朱云拿湿巾帮风川擦脸。

虞苏自然不能像朱云那样,当众帮姒昊擦脸,他走到姒昊身边低语,让他歇会儿。姒昊坐下歇息,虞苏拿碗倒水,端给姒昊喝。看他脸庞滴落大颗的汗水,虞苏心疼他,无奈不能抬袖帮他拭汗。姒昊边喝水边端详虞苏的手指,他双手沾泥,虎口有一处血迹。

拽动粗实的麻绳,蹭伤了手,留下一道伤口。虞苏怕疼,但会忍疼,如果不是姒昊留意,根本不会知道他受伤。姒昊低声问:“疼吗?”

虞苏摇头,把手藏起来,小声说:“不疼。”

他们两人没有亲昵的举止,没有像风川朱云那样你侬我侬,可还是看得风夕不忍直视。

看到他们在一起,就会不由自主,想起花草坡的虞正和风羽。风夕脸红扭头,觉得自己真不该胡思乱想。自从知道虞苏和白林子猎人是情人,风夕对他的那些念头,都已湮灭。

虞昔从壕沟里爬出,朝弟弟和他的朋友投去一眼,想两人关系真好。虞昔为人老实,想得少,没觉得他们俩有什么不对。之前虞昔和虞苏一起吊土,姒昊拉木车过来装土,他见姒昊力气大,体格强健,还问虞苏:“我看他力气真大,能干活,娶妻了没有?”虞苏摇头,说还没有,没敢告诉兄长他和姒昊的关系。他们兄弟俩年龄差得大,虞昔结婚后又搬到城南去住,所以关系有些疏远。

“不早了,东西收一收,回家吧。”虞父从壕沟里跳出,打量偏西的太阳。

众人积极响应,各自去收工具,准备归家。辛苦一日,饥肠辘辘不说,肩疼腿酸,精疲力竭。

虞苏到木桥边收拾竹筐和畚箕,听得有人唤他,他抬起头一看,竟是虞戍北。虞戍北带着两位侍卫,站在木桥上,显然是来察看北区的清淤行动。

虞戍北和他父亲虞君不同,他平易近人,虞人常常能看到他出现在宫城外,人人都知道他。

虞苏对他行礼,唤道:“戍北公子。”

“免礼,小苏劳作一日,累坏了吧。你们负责哪一段?”向来端庄的虞苏,一身脏污,尤其他那张白皙,清秀的脸庞,成了张花脸。虞戍北挺喜欢虞苏,身边一群泥人,他没主动问谁,他特意和虞苏交谈。

“回公子,在那里。”虞苏转身,指向一旁。四周人群穿行,经由虞苏的指示,虞戍北这才认出虞父和风葵来。

擅长记人的虞戍北,还在虞父身边发现一个特别的身影——姚屯猎人姚蒿。他会来参与虞城的公共事倒是挺意外,看来他和虞苏一家关系紧密。

虞戍北询问:“小苏,你和姚蒿认识?”

“我们认识很久了,他今天被我阿父喊来帮忙。”虞苏不解姒昊已成泥人,戍北公子是怎么一眼认出来,心里有疑惑有迟疑,还是自若地去回答。

虞戍北朝姒昊再次投去一眼,他发现姒昊也在看他和虞苏。此时虞父等一群人,都朝虞戍北走来,纷纷跟他打招呼。虞戍北在虞城人的心中,声望挺高。

从虞戍北出现在北桥,姒昊就留意到他,这位虞君之子穿着整洁华美的衣物,和他们这群灰扑扑在壕沟干活的人截然不同。姒昊发现虞戍北对身边的人们没有兴趣,独独虞苏走过去,他就喊住了他。从他和虞苏交谈的神态表情来看,虞戍北挺喜欢他。姒昊也听说过,虞戍北让虞苏成年后,到宫廷听差的事。

辞别虞戍北,离开北桥,大伙分开数路,各自归家。虞父带着虞苏和姒昊,返回北区的家。

家中虞母已经烧好饭菜,虞雨背着个娃娃也在堂前帮忙。邰东去任地贩陶,将虞雨和小儿子留在娘家,等他贩陶归来,再带妻儿一起回家。

三个人冲洗换衣,到堂上吃晚饭,一家人聚在一起,悠然闲谈。

一天前,虞雨第一次见到姒昊,她对姒昊的存在感到惊诧。弟弟这个朋友高大英俊,长得亮眼,听邰东说,他本是任人,为避难才来虞地。这人初看起来是凌厉,令人畏惧,可他也会笑,也会温柔待人,当然主要是对待虞苏。

这种异样感,虞雨直到问了虞母才解惑。原来,这人是小苏的幽会对象。

小弟的眼光无疑很好,也很高,只是这人再优秀,他也是个男子。在短暂的震惊过后,虞雨没怎么挣扎,便就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
虞雨对姒昊很好奇,她观察他吃饭,听他和家人交谈,看他和虞苏低语。这人言谈举止像个有身份教养的人,不同一般。听邰东说他在任地是个贵族,不过他不高傲,对她的家人很亲和,看得出相处得不错。

饭后,虞苏在堂上帮忙收拾餐具,虞雨找个机会问虞苏,她性子豪迈,当面就问:“小弟,你们去过花草坡了?”

听到姐姐这话,虞苏手里的木勺都掉地了。他蹲地捡木勺,磨磨蹭蹭,低着头,他实在有点意外,姐姐怎么一下子就知道了。

“阿姊还以为你会娶风夕呢。”虞雨小小叹息,不过她也没觉得小弟一定要怎样,不能怎样,他已成年。

虞苏捏着木勺,站起身,他还是低着头,觉得不好意思。姐姐知道他和姒昊是情人,姐夫邰东很快也会知道的。

虞雨看他拘谨,不安,轻轻拍他肩膀:“没事,阿姊也就随口说说,我看他人不错,连阿父都很赏识他。”毕竟,在虞雨认知里,要是有男子敢把弟弟拐去花草坡,非得被父亲痛殴一顿不可,哪有可能相处愉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