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节(2 / 2)

不知道何时,司徒器已经长得比祁和要高出许多。

明明只是过了不到半年的光景,曾经还与祁和差不多高的司徒器,一下子就变成了祁和眼中的巨人。这个巨人身材还很好,穿衣显瘦,脱衣有肉,已经初步脱离了少年的青涩,有了成年人的棱角。不过真正让祁和意识到司徒器已经不能再用“少年”来形容,还是司徒器手下的甲士看司徒器的眼神,以及他们对司徒器令行禁止无条件服从的样子。

在这些甲士眼里,司徒器就只是司徒器,是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老大,是让他们敬畏如天的战神。

早晚有天,他们会在他的带领下,所向披靡!

哪怕是最刺头的甲士,听到司徒器的名字时都会有所顾忌,有一次祁和带着去月走过训练营时,亲眼看到一个前一刻还“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”的兵痞,正一边扒拉衣服一边耍无赖,但是在听到有人喊了句“司徒少将军来了”之后,他吓得连手上的裤子都忘记提,就撒丫子狂奔跑走了,让人忍俊不禁。

甲士们是那么怕司徒器,又是那么敬司徒器。

但让这些甲士瞠目结舌的是,他们看到他们的司徒少将军在祁和面前一秒变脸、如沐春风的模样。不管何时何地,只要祁和出现,司徒器的全部注意力就再装不下其他,整个人都像是换了个芯子。变得像饴糖一样甜腻腻的。

甲士甲戳了戳身边的甲士乙:“那真的是咱们老大?”

甲士乙揉了揉眼睛,犹如梦游般:“也没听说老大有什么双生兄弟啊。”

总之,为了能长时间有理由靠近祁和,司徒器在训兵的百忙之中,还是以“喜欢听祁和讲书”为由,稳稳地扎在了祁和身边。

为了向祁和证明自己有努力在听,司徒器就动了每次写听书心得的想法。

结果,写着写着,根本控制不住地,司徒器就会一边陷入祁和娓娓道来的梦幻场景里,一边信笔由缰的写下对祁和难以抑制的喜欢。当司徒器回过神来时,已经满纸都是祁和的名字,或者是他想对祁和说的荒唐话了。

这样的听书心得,自然是没有办法给祁和看的,但司徒器又舍不得毁掉,人总是需要一个宣泄渠道的,司徒器可以骗过所有人,却不想再欺骗自己。这么憋下去,他怕自己先疯了。

就这样,司徒器就慢慢养成了写小记的习惯,并维持了很多年。

这一日祁和又在给司徒器讲书。

祁和的思维很跳跃,有些时候讲的是自己准备写的书,有些时候又是现代他看过的书。最常说的,就是那一晚他们在山顶看星星时提到过的《小王子》。一起看亿万光年外的星星尸体什么的直男发言,让祁和想忘了都难。一想到这里,他就想笑。

四舍五入约等于,一想到司徒器,祁和就忍不住勾起唇角。

每每看到司徒器如约到来,敲响小院的木门,看见对方那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的时候,祁和都会忍不住勾起微笑,甚至期待起以后的每一天。

“《小王子》里说,大人好像对数字情有独钟。如果你为他们介绍一个朋友,他们从不会问你‘他的嗓子怎么样?他爱玩什么游戏?他会采集蝴蝶标本吗?’,他们只会问‘他几岁了?有多少个兄弟?他的父亲挣多少钱?’。他们认为知道了这些,就了解了这个人。”祁和初读小王子的时候,年纪还很小,长大以后回想起来,才发现那本童话书里处处都是道理。

当祁和第一次听到司徒器的名字时,别人对他介绍的也是司徒器的爹是谁,司徒器的娘是谁,司徒器的大哥是谁,他会继承什么爵位,可以得到多少家产。

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,司徒器不喜欢读书,但喜欢练武;他是个被宠坏了的纨绔,却也有纨绔的底线,是个连骂人都不怎么会的小可爱。

司徒器则想到了他第一次知道祁和时的情景。

当别人都在告诉司徒器姜家的这个表少爷有多可怜的时候,司徒器满脑子都在想的是,和表哥会喜欢悬崖上的那朵花吗?希望他会喜欢,希望他能够开心。

在祁和不知道的地方,他的粉圈在粉头去月的带领下,发展出了一个全新的、奇怪的群体。

——cp粉。

其中粉头去月,粉的是祁和与司徒将军司徒品;霜月不忘旧主,觉得公子最终肯定还是会和谢生在一起。太子的主要支持者则来自坞堡内部的人,毕竟他们到目前为止只见过太子,而太子在外面的口碑一直不错,很会维持他平易近人的形象。

至于宸王……

变态不配有粉。

但是最近粉头去月的内心开始出现了动摇,虽然自家公子与司徒品算是两情相悦的官配,可她却敏锐地察觉到,自家公子提起司徒品时,与提到其他几人是没什么分别的。反倒是当祁和在说起司徒器的时候,表情才是鲜活的,是快乐的。

就好比此时此刻,祁和在讲这个什么《小王子》的时候,他明显想到的是司徒器,而也只有司徒器才明白祁和为什么会笑。

去月忍不住有一点点想站邪教。

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在去月苦心排查后,她发现其他配对的候选人,大多都不是公子的良配。

太子殿下对公子是有感情的,可是这份感情怎么看怎么不单纯,掺杂了太多的野心与政治目的;

谢望对公子应该也有些与众不同,但当事人自己都不愿意承认,还总是打着为公子好的名号,做一些公子并不喜欢的事情;

至于宸王,去月甚至不觉得宸王喜欢公子,哪怕有喜欢,更多的也就是感兴趣,像是在对待玩具。

司徒品……也是让去月最近有些一言难尽的一位,按理来说,司徒将军什么都好,严肃内敛、成熟可靠,哪怕是残疾了,也是瑕不掩瑜。可是他自己却反而因为残疾的事情,不断地拒绝公子,哪怕出发点是好的,但还是有些伤人。这样的人真的值得托付吗?

以及,是的,去月就是这么双标,自己公子拒绝别人,那就是不拖泥带水,不玩弄感情;别人拒绝她家公子,那就是十恶不赦!

最讽刺的是,去月在心里道,明明她曾经最不看好的司徒少将军,现在有点异军突起了。司徒器过去在去月心中的印象分真的很低:不学无术的纨绔,脑子还不太好,连吵架都会小孩子似的先哭上一哭。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的?拿来当儿子养,都会嫌弃对方太熊好吗?

但是现在,她却彻底真香了。

低开高走,诚不欺我。

当然啦,司徒器本质还是那个司徒器,还是个幼稚鬼。就在当下下午,去月就看到这位少将军蹲在田埂上,与坞堡村里的孩子吵架。

两人吵的是那种很没有技术含量的架,既没有骂人的词,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举例,反正一听就是小孩子的发言。

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倔强小男孩说:“花娘才是这里最好看的!”

司徒少将军非要一板一眼地纠正:“阿和才是。”

小男孩不甘心,抬手表示:“花娘性格好,可好可好了。”

司徒少将军立刻说:“阿和性格更好。”

小男孩撇了撇嘴,又道:“花娘很有本事,很厉害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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