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节(1 / 2)

先不说真正历史上的女天子到底是什么性格,又做了什么事情。

只说大众理解里的她,她确实是痛苦的,但她的痛苦源自于她被软禁,被当作傀儡,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,自己的政治主张没能实现……

但总之,她的痛苦绝对不是因为她没有结婚。

特别是现在,当祁和真正认识了历史上的女天子之后,他才意识到,她并不痛苦,至少在死前,她用她的方式卧薪尝胆,报复了所有伤害过她和她家人的人。她是怀着坦然与笑意去直面死亡的。死对于女天子来说,不是一种被迫的结束,而是开怀大笑的释然。

评判一个人,永远不应该只是用感情问题来当唯一的衡量标准,那太肤浅也太可笑了。

人是复杂又多样的。

当祁和控制不住地这么一顿输出之后,司徒器是最先理解了祁和的那个人。在这个与众不同的时代,骨子里始终是一个现代人的祁和,很庆幸自己遇到了司徒器。他们都是各自世界里的异类,但是当他们在一起,他们便是自成一国的知己。

他们是那样地心意相通。

第49章 花式作死第四十九式:

直至司徒品突然出现, 这才打断了祁和与司徒器之间开始变得有些腻歪的气氛。

祁和是最先从那种古怪里抽身出来的,司徒品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刻祁和有多么感激他。要不是司徒品,有那么一小会儿, 祁和甚至会觉得也许留在古代,与什么人展开一段什么样的感情,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
他懂他, 他理解他,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啊, 哪怕是在拥有逼近百亿人口的现代, 也是不可能的。

人越多, 越孤独。

司徒器则被留在原地,怔怔地看了看手,看了看哥, 又看了看迫不及待起身去找他大哥的祁和,最终失落地垂下了头。

梦醒了,他回到了现实。

司徒品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弟弟与祁和之间暗潮涌动的不对劲儿, 因为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另外一件对他更加重要的事所吸引着——他,终于能够下地直立行走了!

虽然这只是一个开始, 他好的并不利索, 半夜翻身都还需要双手帮忙支撑,缓慢的挪动才有可能实现。但, 毕竟是比瘫在床上有了长足的进步。司徒品在没有治疗效果之前,是不敢和他家人说他在接受这方面的治疗的,因为他生怕他们会和他一起空欢喜一场。如今他终于不用再遮掩他的治疗与努力。

所有人都在为司徒将军欢呼,而司徒品却只想第一时间与自己的家人, 与帮助他良多的祁和分享这份喜悦。

樊夫人喜极而泣,抱着大儿子又哭又笑, 情绪久久没有办法沉淀下来。

母亲的这样举动,反倒是让钢铁直男司徒品有些不知所措。他实在是怕极了女人的泪水,不管这女人是谁、与他有什么关系,他都不会应对。除了“别哭了”,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而他越不会说,越气自己这般没用。

还是祁和有本事,不显山不露水地就用三言两语哄好了樊夫人,让她破涕而笑,再不是愁苦。

樊夫人不只不再哭了,还兴冲冲地表示要去亲自下厨做一桌好菜,邀请祁和留下,在今晚和他们一起庆祝这件大好事。

“没有你,就不会有我儿的今天。”司徒夫人这般对祁和道。

“我相信没有我,司徒将军也会站起来的。”祁和这话倒不是谦辞,毕竟历史上就是这样,哪怕没有祁和,司徒品最终还是会成为那个所有人都知道的顶天立地的大将军。只是有了祁和,加快了这个进程罢了。

“这话可不能这么说,该是谁的就是谁的,我这心里记得真真的。”樊夫人是越看祁和越觉得满意,轻轻拍着祁和的手,开心得不得了,“你们聊,你们聊,我去下厨给你们露一手。”

司徒器多了解他娘啊,他娘哪里会做饭?还不是想腾出来空间给他大哥与祁和聊天。司徒器想到这里,心总觉得像是泡在了一坛子陈醋里。

“走啊,阿荀。”樊夫人不仅自己走,还要带上司徒器,彻彻底底清个场,“来厨房帮帮娘。”

司徒器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,看着他娘,仿佛他娘怎么伤害他了似的:“我不走,我又不会做饭,我能和你去干什么啊。”

樊夫人溺爱儿子不假,手劲儿也是真的大,二话不说,拧着儿子的耳朵走了,根本不和他多逼逼。

等拎着一直在假装“哎哟哎哟”的小儿子走出去好远,樊夫人才放开了手:“少给我装,你要是真想反抗,我还能把你怎么样?”

早在司徒器八岁的时候,樊夫人就已经不是儿子的对手了。

司徒器一秒变回了以往的嬉皮笑脸:“还是阿娘英明。”

两人做伴一起去了厨房,不过真正做饭的还是厨娘与擅长厨艺的婢女,樊夫人能够起到的作用只是决定做什么,以及在婢女帮她把材料都料理好了之后,倒进锅里翻炒一下。唯一真正由樊夫人亲自动手做的,只有一道万年不变的蛋炒饭。

蛋炒饭又名碎金饭,色彩鲜艳,软糯可口,还特别的容易做出来。据说是前朝皇帝最喜欢的饭菜之一。

樊夫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,一边做饭,一边数落儿子:“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偷偷翻白眼,怎么,瞧不起蛋炒饭吗?我跟你说,这里面学问可大了。”

“是是是,越是朴素无华,越是考验厨力。”这话司徒器从小听到大,耳朵都要起茧了,很是敷衍地道了一句,“阿娘威武,我最喜欢吃阿娘的蛋炒饭了。”

“你个小没良心的!”樊夫人确实厨艺不精,却总在试图证明自己是个好厨子,“我跟你说,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,最重要的就是抓住对方的胃。但是千人千胃,每个人的口味还是会有细微的差别的。所谓‘众口难调’就是这个样子了。好厨子可以做出来让大部分人都能接受的菜品,但这不算什么。能做出合你喜欢之人胃口的菜,那才叫缘分呢。你小子别不信,我和你爹当年……”

樊夫人话到嘴边,自己反而先住了口。一日夫妻百日恩,司徒老将军是个混蛋人渣没错,但他也不只有这样的一面。他若全无优点,樊夫人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和他过下去,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忍耐了。

这个世界上夫妻之间最难的,不是认清楚对方的坏,而是舍不得他的好。

爱恨交织,害人害己。

哪怕樊夫人可以痛快地做到断舍离,并且绝不回头,但是偶尔还是会想起对方,想起那些能够让自己快乐的事情。

“你爹也不全是个坏人,他也有好的时候。”樊夫人停顿了一下,还是继续咬牙说了下去,“我这么说不是想你原谅他,他不值得原谅。也不是我后悔了。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别因为我和你爹,影响了你未来的选择。喜欢上一个人,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觉之一,你和你哥都值得去尝试。”

司徒器点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他真的知道,就是因为知道喜欢祁和的感觉太美好了,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份感情没有未来,他也舍不得放开。

“现在好了,你哥的腿没事了,相信他与君和马上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。下一个就是你了,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呀?”樊夫人和大部分女性都一样,在乍然离开了丈夫之后,当她还没有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重心之时,最关心的势必是自己的孩子。

孩子的学业,孩子的工作,以及孩子的感情。

司徒器差点脱口而出,我就想找个祁和那样的。但是他很清楚,他不能这么说,他也没脸这么说。

但让他接受他哥很快就会和祁和在一起,这真的太难了。

“他们也不一定会在一起啊。”司徒器低声说完这话,都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人了,怎么就不盼着他大哥与祁和一点好呢。

“怎么会!”樊夫人瞪了一眼小儿子,她坚信大儿子与祁和之间的问题,就是大儿子过不去自己的腿那一关,但现在他的腿已经好了呀,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。